杨昭知道,那位李才人就是武安公主和六皇子生母,据说生产六皇子的时候,难产死了,小公主恍然:“所以,李才人难产是因为……”
“嗯,德妃为难太过,李才人难产而亡,父皇震怒,罚得亦很重,但终究不是德妃亲手杀人,到底没有一命抵一命。”
“李才人葬了,大概那会我和二公主玩得好吧,她和六皇子被父皇指给母妃照顾,所有人都觉得事情到此为止了。”
事情当然不会到此为止,就杨昭知道的,如今宫里是没有德妃,哪怕是如母妃一般被褫夺了妃位,曾经的德妃宫里也是没这号人的,小公主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瞠目结舌:“所以,武安公主,杀了德妃?”
杨宁像回忆起恐怖的画面脸色发白,艰难地点了下头:“当时正好就是差不多现在的时间,宫内举行中秋庆典,据说前朝余孽和草原奸细联手,总之,庆典时,有刺客突袭,好在御林军和护龙卫准备充足,刺客没有得逞,然而动乱平息时,大家惊恐发现,德妃已倒在血泊里,时年七岁的二公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德妃心口上刺了三刀!不少女眷当场就吓晕了,说实话,那画面很长一段时间也是为兄的噩梦。”
杨昭不知道如果自己早出生几年如兄长亲眼看到那一幕,如今是不是也会对那位武安公主噤若寒蝉,但至少她很清楚,便是如今十岁的她要她当着百官杀人,哪怕那个人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也是决然没有这个胆子的。
难怪宫里的老人一听到武安公主名号就抖若筛糠,她不用亲见,就一想皇兄描述的场面就一股寒气直冲脑门,她讷讷问道:“那……后来呢?”
杨宁道:“金科玉律,杀人者死,二公主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行的凶,无从包庇,当场被捉拿下狱,只是在判决前,当时还只是提刑司知事的林深林大人上呈奏报,铁证如山地证实了德妃是潜伏入宫的西羌奸细。”
如此戏剧化的转折听得小公主张大了嘴:“西羌奸细?”
杨宁点头道:“西羌的密谍司一直是朝廷心腹大患,这些年潜伏入大靖的细作不计其数,为此先帝还特设护龙卫暗地监察。”
杨昭理了下思路,惊奇道:“那二公主就不是残杀嫔妃,而是缉拿奸细了?”
“话不能这么说,二公主行凶时必然是不知道德妃身份的,她报仇的意图几乎是毫不掩饰。而且……”杨宁叹息摇头道:“皇城后宫混入敌国奸细,这种事说出去有碍皇家脸面,所以这件事虽然知道的人不少,但都很自觉地保持缄默,于是二公主杀人的事实不改,但免于死刑,褫夺皇室身份,贬为庶民,自此离宫,被娘家舅舅,也就是李将军收养,至于后面的事,就不用我多说了。”
小公主怔怔听完一段宫闱往事,对只远远见过几面的二皇姐第一次有了具体的形象认知,也和常人一样,对那个向来目光冷漠的武安公主有了不可言说的忌讳。
当众杀人啊……
杨昭以前并不如何惧怕武安公主,毕竟皇宫又不是战场,做事总得按着规矩来,如今听皇兄讲述才发现,原来天真的是自己,这世上真有不讲规矩的疯子的!
“皇兄……”
“怎么?”
长公主弱弱道:“如果武安公主真的杀来心海居怎么办?”
杨宁语气无奈:“六皇子毕竟只是失踪,她就算生气倒也还不至于怎么样,希望护龙卫早点把人找回来吧,唉……真是无妄之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