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春正月,上以闽师久无成功,命宁阳侯陈懋为征南将军。
这是陈懋在福建过的第二个年了。
邓茂七之乱平了,但是陈懋没有请功,只是等待回京的诏命。
这诏命没等来,却等到了范广。
一路风尘仆仆的范广,也适应了南方的凉意。
建宁府,陈懋在府衙接见了范广。
“新年恭喜发财,衣冠禽兽。”
陈懋主动拱手对范广说道。
他收到的消息,眼前这年轻都督,一路披荆斩棘,顺道剿了不少山匪。
福建山多,有山必有匪。
可这千人的团队,愣是不死一人的情况下,不断清剿和招抚山匪,等送贡使离开的时候,士兵不减反增。
在陈懋看来,这么做,不就给圣人留下疑心吗?
至于那衣冠禽兽,可不是什么坏话,文绣禽,武绣兽,衣冠便是权力的象征。
这可是赞美褒义词,是祝福朝廷臣子高升之用。
到了中晚期,宦官专权,政治腐败、文官爱钱,武将怕死,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声名狼藉,百姓才对为非作歹、道德败坏的文武官员称其为“衣冠禽兽”。
“陈将军谬赞。”
范广回敬一礼,继续道:“某此番前来,是圣上托某问老将军,尚能饭否?”
闻言,陈懋神情一滞,七十二高龄的他,身体忍不住颤抖。
而范广也没有着急,只是坐到一旁,等待陈懋的回应。
“谢陛下挂念,某饮食不弱于从前。”
陈懋起身弯腰,向北行礼说道。
“今,福建百废待兴,圣上让某前来看看,跟老将军学习一番,再者,这神武卫,要在此招兵,便跟老将军说一声。”
见状,范广才起身说道。
“某听闻神武卫神勇,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陈懋的目光看向范广,然后叹了口气,道:“某知道圣上不放心,但某还是要说一句,这闽地某节制京营四万,卫军六万,皆忠于圣上。”
表忠心是必要的,就算是论迹不论心,在当前情况,陈懋也必须说一下。
听到范广所说,陈懋更加确定,虽然圣人对南方还没有什么动作,但是未来一定会有。
现在,他也能理解为什么范广一路招降清剿山匪,却不担心被圣人怀疑。
一切都是圣人让范广做的,北边的士兵不熟悉南方,之前叶邓暴乱,朝廷并不是没有吃过这方面的亏。
相比之前的朱祁镇,如今的圣人选择将南方的兵带到北边进修,从里面挑选将领,来日带兵南下。
由南往北,很难,但是由北往南,却很简单。
“可以,某会配合,不过某有个不情之请,想见见神武卫。”
这见见,可不是简单的看一下,而是要领略一下这支圣人亲手建立起来的军队。
建军,大明历代只有太祖和太宗,陈懋的心里,其实是有些期许的。
“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