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庆字军下苦功研究过军务,在朝鲜分别用淮军和德国的方式训练过朝鲜军人,应该是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也能找到关键问题之所在。
他一有机会,就对相关的当权者宣传自己的主张,提出整顿军队的建议。
想到中堂大人曾经和自己讲过李鸿藻,发现李鸿藻对训练新军热心,又很有话语权,袁世凯找到了接近这位李大人的路径。
于是,他下了很大的功夫,写成了一篇洋洋洒洒的建议,上书军机大臣李鸿藻。
他在建议书中痛心疾首地指出:甲午战败“非患兵少,而患在不精;非患兵弱,而患在无术。其尤足患者,在于军制冗杂,事权纷岐,纪律废驰,无论如何激励,亦不能当人节制之师。……
“为今之计,宜力拯前非,汰冗兵,节糜费,退庸将,以肃军政。亟检名将帅数人,优以事权,厚以饷糈,予以专责,各裁汰归并为数大技,扼要屯扎,认真整励。并延募西人,分配各营,按中西营制律令参配改革,着为成宪。
“必须使统帅以下均习解器械之用法,战阵之指挥,敌人之伎俩,冀渐能自保。仍一面广设学堂,精选生徒,延西人着名习武备者为师,严加督课,明定升阶。
“数年成业,即检派夙将中年力尚富者分带出洋,游历学习,归来分殿最予以兵柄,庶将弁得力而军政可望起色。……”
李鸿藻原来因为袁世凯是李鸿章的人,对其印象并不好。
他也一直认为李鸿章用人是任人为亲,而不在能力。加之甲午之战惨败,虽没抓住袁世凯的罪责,但袁做事不得力,能力不行已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看了袁世凯的上书,对袁世凯刮目相看。
人们常说,人怕见面,树怕剥皮。意思是什么事情见一面,沟通一下,很多误会和偏见常可以迎刃而解,是很有些道理的。
其实,人不但怕见面,也是很怕恭敬的。
做为清流派领袖的李鸿藻,向来认为李鸿章的人眼中是没有自己的。
没想到袁世凯在上书中对自己是那样的五体投地,那样的敬仰,使他十分的受用。
袁世凯的这份上书,可以说是颠覆了李鸿藻对他的成见。
事后,李鸿藻又约见过袁世凯一次。
和袁世凯谈起训练新军,袁世凯谈了很多自己在朝鲜训练新军的体会。
李鸿藻也就知道了,袁世凯在朝鲜训练新军的事。
认为袁世凯对新军训练,不但有理论,还有实践经验;更加觉得袁世凯是这方面的难得人才。
袁世凯在督办军务处是个闲差,也没有实权,虽然其职务看起来不低,只是表面风光而已,袁世凯肯定不会把这里看做是久留之地。
当然。督办军务处也有个好处,消息灵通。
不久,他听到了一个风声,朝廷正准备在京城附近训练一支新军。
呼吁练新军,他不过是给自己临时找点事做,现在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机会。
袁世凯瞄上了这个练新军的位置。
那时候的清**,已腐败成风,人浮于事。
训练新军这样的重要位置,这样可以吃空饷,克扣军饷的肥缺,也同时被很多人盯上。
袁世凯深知,要想把这件事办成,首先要找人,找说了算的人。
李鸿藻肯定是一个。这个李鸿藻李大人,袁世凯觉得问题已经不是很大了,再亲近亲近应该可以搞定了。
他很清楚,他的下一个目标是亦匡。
按说,从中堂大人的介绍中,亦匡这样的人比起李鸿藻这些清流,这些道貌岸然的人,要好搞定一些。不是爱财吗?,不是喜欢收礼吗?送上一份重礼不就行了?
袁世凯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又驻朝鲜这么多年,虽然不像别人那样的贪得无厌,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社会风气使然,轻轻松松也还是要捞一些的。
也就是说,一份重礼还是送得起的。
社会风气再不好,收礼也不是正大光明的事。也就是说,送礼要讲究方式,要送得自然,这其中是有很大学问的。
再贪的人,你拿着东西,到人家大门口喊:“我来送礼来了。”人家也是不会让你进门的。给亦匡的礼是备好了,其中光高丽参就一大包,袁世凯这次是下了血本了。问题是,这礼怎么送呢?找个什么由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