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鹏跟在楚焕东身边的时间长,看着楚焕东的神色就觉得不对,他心思远不如丁凌跃缜密,但好歹直觉够敏锐。
他坐在前排,谨慎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后座上楚焕东的表情,结果冷不防见到楚焕东睁开眼睛,漆黑的眼中一片阴沉难测,这样突兀的看过來,仿佛带着逼人的寒意。
他吓得急忙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盯住前方的道路,只听楚焕东用很小的声音问道:“凌跃给你打电话了?”
“沒有!”张小鹏彻底的意识到问題的严重性,等了半天见楚焕东沒有再开口,他转过头,刚想问点什么,结果刚动一下嘴唇,就见楚焕东面无表情地摇头摇头,指指他怀里睡得的正香的汪掌珠。
张小鹏知道此时自己应该闭上嘴巴,于是便乖乖地转过头,憋着满腹的问題不敢出声。
车子的停顿,让汪掌珠从美梦中醒了过來,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现停车的地点不是酒店门口,而是机场门口,看着人來人往的机场,她如同被针扎了一样,倏然的从楚焕东怀里坐直身体,怔怔的看着机场的入口。
楚焕东见她这副样子,心里一阵抽痛,伸手抚上她的后背,对她笑着,虽然这笑容并不比寒冬日子里的阳光温暖多少,“掌珠,公司里出了一些事情,我们需要马上回去。”
宽敞的车厢里一片静默.只有前座空调出的微微声响,汪掌珠仿佛从噩梦醒來一样心悸,缓了片刻,她的神情稍稍平和了一些,语声极是轻微:“嗯,我知道了。”
坐上飞机,汪掌珠神色有些恹恹的,她把头低下.用手握住楚焕东的手,然后松开,然后再握紧,这个无意识的动作重复了好一会。
楚焕东见她这样,以为是她饿了,他知道汪掌珠不喜欢吃飞机是上的东西,刚刚上飞机前,叫保镖去附近的餐厅给她叫了外卖。
汪掌珠很给他面子了,努力再努力的吃了几口,然后就嚷嚷说困了,楚焕东向空姐要來薄毯,帮她调了一下椅背,汪掌珠侧着身体躺下,把背影留给楚焕东,闭眼睡觉。
其实她心里思绪翻滚,哪里睡得着,但又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对着楚焕东,只能装困,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楚焕东自然知道汪掌珠在装睡,但他并沒有拆穿她,只是无声地盯着她的背影看。
进过三个多小时的飞行后,他们回到自己的城市,汪掌珠坐在驶回家的车子里,一张脸孔静静地转向窗外,满目繁华的风景向后退去,但她的面孔却异常的漠然。
楚焕东把汪掌珠送回家,进屋抱了抱妞妞,连衣服都沒來得及换,就去了公司。
他一进公司的大门,就立刻感觉到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息,大多数的员工都表现的好像在埋头工作,其实视线的焦点都在望着他,他并沒有理睬这些人,只是大步的走向会议室。
宋良玉早就知道他要乘坐几点的飞机回來,已经召集了公司所有高层來开会,他狡猾的把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凑,不想给楚焕东和丁凌跃单独交谈面议的机会。
楚焕东坐下的时候人早已到齐,似乎就只等着他的出现,楚焕东不漏痕迹的扫了身边的丁凌跃一眼,见他只是面露疲惫,并无多少愤怒或者恐慌。
宋良玉的秘书给每个人了一份文件,上面清清楚楚的记录着丁凌跃在前一段时间私下从公司里拨出去的几笔巨款,当时他批示拨款得目的地是楚天集团下属的几家海外分公司,但事实上,他把款项都拨到几家神秘的海外离岸公司里,楚天集团的几家分公司对这些事情压根不知道。
楚焕东喝了口茶,看着手头的资料默不作声,丁凌跃一直在调拨钱款,他是知道的,实际上调拨的数字要过眼前数据的几倍,甚至几十倍。
在宋良玉沒有來公司前,丁凌跃就已经在运作这件事情,楚焕东当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态度上是默许的,后來宋良玉來了,楚焕东以为丁凌跃停手了,这段日子他不经常在公司,对于丁凌跃最近运作的这几笔,他还真是沒注意到。
如若放在从前,楚焕东只说这件事情是自己吩咐丁凌跃做的,一切就都过去了,但现在公司里已经不是他一家独大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身家分给了宋良玉一半,宋良玉现在也是公司的大股东,如若他抓住这件事情不放,事情还真的是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