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杀人犯在号子里是受尊敬的,也可以说是被畏惧的,那么强奸犯在号子里就是被所有人鄙视的,厌恶的,憎恨的。
即使是小偷在号子里也不会被犯人们特殊对待,而强奸犯在人们的眼里绝对是不可原谅的,包括我在内。连自己的那一点点本性都无法控制,而去伤害那些无辜的,纯洁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只是满足了自己那一瞬间的快感,这种人不能称之为人,他们是畜生,是的,他们与野兽无异。
往往一个强奸犯进了号子里,那他就是真正进了阿鼻地狱了,不管你在外边多么的风光,到了里面,你就是一盘菜,是的,一盘被所有人都想撕烂了嚼碎了的菜。
尚晓东,一个在Q市的打工仔,在一家小公司里做着业务员,平时的业绩还不错,也许是跑业务的缘故,经常要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为人圆滑了一些。
尚晓东是冤枉的,也可以说是倒霉的。本来在晚上陪完了客户后,醉醺醺往自己租的家里走的尚晓东,想要到公园里吹吹风,解解酒,顺便想想第二天的合同该怎样写。可是在漆黑的小树林里,他看到有一个女人衣衫凌乱的倒在树下,出于好心,他走了过去,见女人晕倒了,就用自己刚买的用来解酒的矿泉水把女人浇醒了,可没想到女人一醒,就一把抱住了他,并大声呼喊救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尚晓东被赶到的公园管理员给扭送到了公安局。原来,那女人被几个人**了。照说,尚晓东应该可以说清的,可那女人非说在黑暗中,有一个和尚晓东一样又瘦又小的人,而且那几个人都是一身的酒气,尚晓东百口莫辩。警察还问他同伙是谁,有几个人,可他哪知道他还有同伙啊,只能说不知道,被好一顿收拾后,带进了看守所。
又是“吱嘎”的一声,铁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王管教,他没有喜欢踢屁股的爱好,只是冲着里面一摆手说:“进去吧。”
又瘦又小的尚晓东嘴里称着“是”,走了进来。
少言寡语的王管教只说了一句:“新来的,背条例。 八”就关上门走了。
尚晓东真的很圆滑,很会察言观色,他一进门,只是拿眼睛一撒莫,就知道了个大概。
还没等板上人吱声,他先冲着板上说话了:“几位大哥,小弟尚晓东,喊我东子就行,头回进来,也没什么孝敬几位的,这不带进来点……”说着,他就把上衣给脱了下来,翻开里衬,从衬子里的一个小洞儿里慢慢地抠出了几只香烟来,最后一数,正好够一盒。
香烟在号子里绝对是比食物更宝贵的东西,因为里面是不允许吸烟的,更别提卖烟了。如果哪个号子里能有烟抽,那这个号子里的人绝对比别的号子都牛笔。也不知道尚晓东从哪里知道的这些,竟然能把香烟藏到衬子里给带进来。
尚晓东把烟放到板上摆成一排,说:“孝敬大哥们的。”
看着板上的香烟,不仅板上人的眼睛变绿了,就连板下人也好多在舔着嘴唇,吞咽口水,不过,他们知道不会有他们的份儿。
老肥先爬过去拿起了一只香烟,放到鼻子下使劲的吸了一口,又看了看烟卷说:“草,红塔山嘿。”
话刚说完,开饭的铃声响起。吴学森说:“先收起来,早饭后在抽。”
早饭很快就结束了,迫不及待的板上人,围在一起,等着吴学森把烟拿出来。
吴学森笑了笑说:“草,看把你们急的,没火咋抽?先弄火啊。”
既然号子里不许抽烟,那打火机.火柴自然也是不允许带进号子里来的。但号子里的人有时候真的是天才,他们把我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文化瑰宝完全的继承了下来,那就是“钻木取火”。当然不可能是真的用木头去钻,他们也没有,床板到是木头的,可谁敢呐。他们会用更高级的办法,那就是把棉被里的新的棉花撕出来,平整铺好,在上面撒上洗衣粉,我的化学不是很好,不知道洗衣粉都有什么成分在里面,只是听说洗衣粉有助于燃烧。再把撒上洗衣粉的棉花在手里使劲的搓,搓成小棍儿状,最关键的地方到了,要找来一只布底鞋,最好是咱们中国的千层底儿,把棍状棉花放到鞋底下,在地上来回的搓,时间长了,棉花会受热烫,直至燃烧。这事儿是在一次和二哥他们这些兄弟们在一起喝酒时听说的,我当时还不信,陈谦他们就给我做示范,几个人轮着拼命的搓,因为那是很累的,但就算累,人歇鞋不能停,所以在换人的时候他们的度很快,配合相当默契,就算是这样,也要好长时间,棉花才燃烧起来。
板上人就是用这种方法,点燃了香烟。一时间,号子里烟雾缭绕。这时候,吴学森向板下一撇头,自然有板下人脱下衣服,使劲的向着墙上那四米高的小窗口呼扇,但这些板下人边呼扇还在边使劲儿的吸着气,恨不得把空气中的烟都吸进自己的肺里。
吴学森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后,闭上眼睛,嘴使劲闭着,好像很舍不得把那口烟儿吐出来一样。直至一整根儿烟被抽到了过滤嘴儿,已经开始烫手,才很舍不得的把烟屁递给了一个板下人,那人看了看烟屁股,见过滤嘴儿都已烧着了,便很失望的把烟屁扔到了马桶里。
这个时候,吴学森才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已经坐在了板上的尚晓东,说:“小子,不错啊,挺有眼力见儿的。”
尚晓东忙陪着笑说:“应该的,应该的。”
吴学森又问:“小子,怎么进来的?”
尚晓东一听,表情有些尴尬,小着声嘟囔了一句:“强奸。”
“什么,抢劫!”吴学森没有听清:“就你这个样,跟个豆儿似的,也能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