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紫棠,独处一角,有些郁郁不乐。
其实也不能说她独处一角,只是她远远地坐在他的对面,中间隔着太后和皇后的座位,而紧挨在他旁边的,分明就是现在最得宠的赵妃。
宴会进行了一段时间后,太后便离席去歇息了。过了不久,由于大公主有事,皇后也走了。
本来紫棠也要藉故离开,可他却不准。
“皇后是要去照顾大公主。爱妃这么急着离开,又要去做什么?”
是急着去独守空房,度过这长夜漫漫?
他就那么斜靠在塌上,一只手肘支在几上,远远地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足以迷倒众生。
她挣扎了一下,只好留下来。谁知,接下来的时间里却教她如坐针毡。
刚开始,大家还都规规矩矩的,可是不一会便全都乱了起来。
先是赵妃,她把整个身体都向李昊天倾了过去,不知在他的耳边说着什么缠绵私密的话。
两人虽然隔着一张案几,她的嘴却几乎要贴在了李昊天的耳朵上了。一个喜笑颜开地说着,一个兴致盎然地听着,样子十分暗昧。
不一会儿,崔婕妤端着一杯酒,娉娉婷婷地上来,要敬皇上。李昊天笑了一下,冲她招了招手,崔婕妤便红着脸,爬上皇上宽大的坐塌,紧挨着坐到了他的身边。
李昊天不知对着她低声说了句什么,只见崔婕妤娇羞地扭了一下身子,终于还是端起酒杯自饮了半杯,然后再把酒杯放在李昊天的唇边,李昊天就她的手中把剩下的酒喝干了。
紫棠顿时觉得后背升起一股恶寒来,迅速地转开头去。
难道他平日里,就是和这些莺莺燕燕们这么玩的吗?
想完了,不觉又露出一份苦笑来。
她又算什么?她也只不过是这下莺莺燕燕中的一个罢了!什么柔情似水,什么温情款款,什么真情流露,全都是假的,都只不过是他政事闲暇,调剂生活的一种方式罢了!
端起一杯酒,一仰头,灌了下去。酒浆滑过喉咙,不像是火,倒如冰一般寒冷。
屋里已经乱了,那些嫔妃夫人们,甚至不曾被召幸过的美人们,劝酒的,献舞献歌的,吟诗作对的,大家都要乘着皇上难得的好兴致,努力讨他的欢心。说不得给他留下深刻的影响,明天得宠的就是自己也说不定呢。
几乎全屋子所有的目光都发着亮灿灿的光芒,盯着那个男人,仿佛一只只猎鹰盯着一块即将入口的鲜红的嫩肉。
紫棠觉得这整间屋子太过吵闹,太过压抑了,仿佛那黑黝黝的房梁无时无刻不在准备落下来,压在她的心头一般。再不离开,这种压抑的感觉早晚要把她逼疯的!
看他此时被美人环绕,左拥右抱地不亦乐呼,应该不会注意到她的不辞而别才对。
“爱妃,你站起来准备要做什么?”
这满屋子都是他的爱妃,她可以装作不是在说自己吗?
“爱妃也准备要为大家表演助兴吗?”
那声音分明穿过人群,直直地冲着她而来,全屋子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她还能若无其事地走出屋吗?
“皇上。”
她转身直视着他。她可以直言告诉他,她受不了他此时一副荒唐的昏君模样吗?
“朕还记得爱妃的琴曲非常动听。有些时日没听了,倒有几分想念呢!”
“想念”两个字他咬得很真,很重,以至于让紫棠有些觉得,他说得不是琴曲,而是另有所指。她看着他的眼睛,除了被酒液染得有几分醺然的朦胧,却什么也没有。
“不如就趁今夜,爱妃为朕弹一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