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儿怎么办?”陶芯兰最后先开口问了一句。这事儿其实也是最紧要的。毕竟之前慎儿养在寿康宫,如今太后都没了,寿康宫也不住人了。慎儿总不能还在这里。
陶君兰笑了一笑,“慎儿以后我养着了。”
陶芯兰顿时一惊,直接便是道:“你疯了!怎么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又不是没有亲娘!再说了,那不是你生的,你将来万一有一丁点儿不好,这就是别人记恨的话柄。再说了,升米恩斗米仇,你别养出一个仇人来!”
陶芯兰这话很在理,也很现实。或许有些刻薄,却也是全然站在陶君兰的角度上来看的。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我自然也想过这些。可是这事儿是太后提出来的,我也答应了。其实太后说得也没错,我养着也好。”
这样一来,她对慎儿也有养恩。将来就算慎儿生出怨恨的心思,总归还是不能对她怎么样。而且,有着这么一层关系牵制着,将来慎儿也不好和拴儿反目成仇。
只是,她心里的别扭如果能抛开的话,那自然就是如此了。
陶芯兰一听是太后提出来的,虽说心里还有些不大赞同,可是到底也没再说反对的话了。只是道:“太后深思熟虑,许这样是有什么特殊的用意。”
陶君兰点点头:“或许是的。不过今日我叫你来,却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让你帮一帮我。”
陶芯兰纳闷:“什么事儿?”
“请陈大人联络文官们,上折子声讨皇上。”陶君兰淡淡的言道,微微垂头看着地摊上的花纹,心想不知太后知道她会这么做,会不会生气或是不赞同。
陶芯兰惊了一惊:“好好的,怎么要——而且,怎么声讨?”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已经是彻底的惊呆了。毕竟,这种事情,她还真是头一回听说。
说实话,这话听着有点儿大逆不道的意思。更何况,还是陶君兰嘴里说出来的。
陶君兰尽量从容淡然的开口:“皇上想封顾惜为皇贵妃,还想将太子过继到顾惜名下。”
陶芯兰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根本就回不过神来。好半晌,陶芯兰便是整个人拍案而起:“还有这样的事儿!皇帝他是老糊涂了罢!”
陶君兰惊了一惊,随后忙看了看外头,见没人在周围,这才又狠狠的瞪了陶芯兰一眼:“你这嘴如今是不是没人看着就开始肆无忌惮了?也不想想这是在哪里?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陶芯兰话一出口也是意识到了她是说了不该说的话了,忙捂住了嘴,心虚的讪讪冲着陶君兰赔笑:“我也是一时气愤——”
“一时气愤就敢胡说了?”陶君兰这次却是不肯轻易放过陶芯兰,只是凌厉的瞪着她:“我看你真是被宠坏了!连规矩都忘了!”
陶芯兰不敢辩解,只能摸着鼻子讪讪的坐在那儿反省。不过心里到底还是不甘心,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皇帝的坏话。
陶君兰没好气的瞪她:“再说!”
陶芯兰便是凑上来撒娇:“本来就是嘛。你说我说得对不对?他若不是老糊涂了,那也不至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话别再说了!”虽然说陶芯兰已经是压低声音了,不过陶君兰还是瞪了她一眼。而后才说起正事儿:“之前还有太后压着,这事儿到底不可能成。可现在太后突然走了,只怕就没人压制得住皇上了。这事儿说不得就要被再提起来。”
“可这事儿决不能让它成了。”陶芯兰阴沉着脸将话接过去,然后冷冷道:“顾惜真成了皇贵妃,又是太子名义上母妃的话,以后那不是就成了太后了?到时候两个太后压在你头上,你哪里还有翻身之日?而且顾惜的手段只怕也不低。这样一来,那就更加麻烦了。”
陶君兰点点头,吐出一口浊气:“抛开这些不谈,只怕到时候顾惜差点成了太子的女人这事儿也会被翻出来说。他们本就是表兄妹,突然成了母子关系,也会被人议论。”
总而言之,不管怎么样,李邺都是肯定会被议论的。以后等孩子大了,问起这个事儿,只怕也都是尴尬得不知该怎么开口。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这事儿绝不能让它成了。否则只会是后患无穷。
“他若真要执意让太子没脸,我们自然也不必顾虑他。到时候,他真提起这事儿的话,就请诸位大人联名上折子罢。”陶君兰微微眯了眯眼睛,冷冷一笑:“我就不信,天底下的读书人都来谴责他,他还能将这事儿办成了。”
读书人当然不会同意此事。她提前说出来,也是想让陈大人将此事扩散出去,到时候也才能够在皇帝一提出这话,那头就能立刻出声反对。不至于被人打了这个时间差成了事儿。
末了,陶君兰又冷冷吩咐陶芯兰:“你再替我给顾瑀直带个话,就说他若是想要顾家的基业这么折腾没了,就尽管旁观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