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陶君兰过来,李邺便是停下来,侧头问陶君兰:“里头情况如何了?”
知道李邺这是不放心太后,所以她便是道:“有张嬷嬷坐镇,不必担心。你就将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就是。”
李邺点点头:“一会儿跪灵的时候,你也别逞强。若有不舒服或是累了,就先回去歇一歇。太后不会怪你的。”
陶君兰点点头:“我知道轻重的。”她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最重要的,哪怕是太后也是这样认为的。
到了天色微白的时候,宫里的人倒是也差不多都陆续到齐了,正好就开始了跪灵。
太后的棺椁都是一早准备好了的,此时只管抬来将太后安放进去罢了。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和顾惜却依旧是没露面。
皇后过来后见了这情形,讥讽的笑了一笑,倒是也没说什么话。不过陶君兰却是清楚的知道皇后到底是在嘲讽什么:皇后在为皇帝的薄情在讥讽。要知道,太后可是皇帝的生母。
自己的亲娘没了,皇帝却连出现都不出现。这是什么个道理?
陶君兰其实也是一样的心思。不过却不是嘲讽,而是愤怒。
陶君兰找到了李邺,悄悄的将这个情况说了,又道:“是不是让人去请一请?”
李邺面无表情道:“我走不开。”那意思是不愿意过去请皇帝了。顿了顿,他又道:“更何况太后也未必愿意见那二人。没得惹了太后不高兴,还是算了。”
陶君兰苦笑一声,只得作罢。不过却又道:“我回一趟端本宫,将几个孩子带过来跪灵。”
李邺点点头:“也好。”
说完这几句话,两人便是匆匆分开了,各自去该做的事情。
只是陶君兰这头出了寿康宫之后,却是一抬手吩咐人去顾惜宫中。
陶君兰过去的时候,顾惜宫中几乎是一派寂静。若不是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灯笼,而宫人也穿上了孝服,只怕她是真要当这里还不知道太后没了的消息。
她亲自过来,底下宫人自然是不敢有半点的马虎,直接便是进去禀告了。
不多时顾惜出来了,一身素白的衣裳,发鬓上也只有银簪子和白色的绒花。
陶君兰看在眼里,倒也算是满意。不过一开口还是质问道:“庄妃娘娘真是好大的架子,太后薨了也不见半点反应。”
顾惜脸色有些发白,眼底也是一片青色,神色黯然道:“我也并非是有意如此,而是着实走不开。”
“我竟是不知还有什么事比太后薨了这事儿更重要。”陶君兰冷笑一声,冷冷的看着顾惜:“昔日太后是如何照顾庄妃娘娘的,庄妃娘娘莫非都忘了?”
顾惜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倒是她身后突然传来了皇帝的声音;“朕竟是不知,太子妃见了皇贵妃竟是如此无礼。”
皇帝称顾惜为皇贵妃。
陶君兰眼睛微微眯了眯,然后向着皇帝行礼。末了才又开口:“臣媳竟是不知,庄妃娘娘什么时候晋封皇贵妃了。且臣媳也不觉得无礼。庄妃娘娘纵然得宠,可毕竟还是太后的儿媳,身为儿媳,婆婆没了也不去祭拜,臣媳着实不知这是个什么道理。”
“她要照顾朕。”皇帝淡淡言道:“朕昨夜旧疾复发,头疼了一夜。她便是照顾了朕一夜,这个理由,太子妃可满意了?且朕封谁做皇贵妃,并非是太子妃你可以过问的。朕念在皇后面上饶你这回不敬之罪,你便是好好回去抄十篇女戒交到皇贵妃手上,向她认错罢。”
皇帝这是要护着顾惜了。
陶君兰微微眯了眯眼睛,却是不肯就这般委屈了自己。当下便是强硬道:“臣媳并不认为自己有错。皇上口口声声要封庄妃为皇贵妃,不知可下了册封诏书?不知可有金册金印,举行了册封大典?既然无这些,也不曾得到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的认同,那此事儿自当不算。再则,纵然臣媳有错,也该去向皇后娘娘认错。还有,皇上身子不舒服,庄妃却不曾告诉任何人,不能前来更是不曾解释半句。敢问庄妃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如今满宫之中都知道太后薨逝皇上和庄妃避而不出。揣测私语之声络绎不绝。皇上又以为如何?”
皇帝当然没失去理智,当然还是知道这事儿的轻重的。当即便是皱眉看了顾惜一眼,略有些责备之意。
顾惜忙就跪下了:“臣妾一时疏忽了,之前光顾着悲伤和担心皇上,竟是忘了这一茬,惹得宫人议论皇上,臣妾该死。”
顾惜似乎是真吓到了,脸色更为苍白,跪在那儿硬生生的便是有了一股摇摇欲坠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