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君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所以我只需要看看他的眼睛就够了。
明显的错愕和无知凸显在褐色的眸色中,他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有任何印象。
你喜欢?我送你——”
真是直男癌啊,没救了!难道女人提起珠宝就只有这个意思么!
我打断他的话:“那你对张曼迪有印象么?以前是公司财务部的总账会计。”
沈钦君点了下头:“有点印象。”
名扬集团的全球员工有八千多人,光s市的办公楼里就有近五百位。沈钦君不能说都认识,但一些重要部门里的相关人员多少还是有些印象。
“姚夕,你不会怀疑我——”沈钦君的眼神怪怪的。
“张曼迪有四十岁了好不好!”我气得哭笑不得。
沈钦君哦了一声,点点头:“现在的总账会计是跟新任cfo差不多同时招来了。至于之前那个张曼迪,应该是在大半年前就辞职了。”他想了想,说:“理由我也不清楚,听说是跟着有钱的情夫出国了。”
我继续说:“有同事说,见过张曼迪有一副这样的耳钉。所以我想问问,她坐过你的车?”
“这个我不记得了。”沈钦君说:“有时候allen会把我的车开去保养或维修,可能捎上一两个同事也不奇怪。
但是,你不是说这耳钉是在后备箱找到的么?”
“一枚在后座,一枚在后备箱。”我说。
沈钦君俯下头来,很奇怪地看着我,想了想说:“那可不可能是她带了行李什么的,放在后面。首饰刮在行李上,就掉进去的?”
“哦,有可能……”我轻轻答应了一声,闭上眼睛。
其实我在想,还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沈老爷子的寿宴在沈家老宅举行。坐落在s市远山别墅区,有一种宫廷古堡的即视感。
今年八十的沈良修身体一直还算是硬朗,只有在独生子——也就是沈钦君的父亲沈拓突然脑溢血去世后的这两年,精神才开始有下坡路。
但我在跟沈钦君的婚礼上见到过他一次,那种不怒自威的当家气场的的确确还是让人很有压迫感的。
他是名扬的创始人,也是老董事。所以今天到场的来宾里除了商务上的各种老朋友老对手老伙伴,更多的是名扬集团里现任的高管和员工。
连代维肖正扬这一阶层的人都要出席,所以我看到了韩千洛也不会觉得很奇怪。
自从周五那天我被他从办公室里赶出来,我们就再没见面,他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但是在家住了一晚之后,我还是不客气地把其他衣装收拾了一番,依旧搬回韩千洛的公寓——只要他没赶我走,我他妈的就可以住!
这时,我跟沈钦君并肩走过去,经过韩千洛时故意放慢了一下脚步。我看到他正端着红酒跟一个客人谈笑风生,一会儿用英语一会儿用我听不懂的,估计是爪哇尼加拉瓜语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赌什么气,竟然主动伸手去挽了下沈钦君的手臂。
身边的男人怔了一下,然后打蛇上棍,赶紧像哈士奇一样屁颠屁颠搂住我的腰——害得我浑身一个激灵。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貌似已经非常反感被沈钦君碰触了。
韩千洛也看到我了,微转了下头。但他只是眯了眯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径自与他的老朋友继续聊天。
看他这幅样子,我仿佛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真心觉得自己挺贱的——跟还没有离婚的老公在人家钻石王老五面前秀个狗屁恩爱啊?
人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好不好啊!
真是吃饱了撑的——我愤愤地自嘲,然后抖了一下腰。直接把沈钦君那无辜的手给抖了下去。
“爷爷,”走到沈良修的面前,我甜甜地笑着,把昨天花了七万英镑拍来的名酒送给他:“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良修眯着眼看我,露出鲜有的慈祥笑容:“夕夕啊,我听说你有好消息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我腼腆地挑了下唇,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一下小腹:“现在还早呢……”
“唉,我们沈家就钦君这一个独苗,他爸又没福分看到。夕夕啊,你现在可是我们家最金贵的,可得好好保护着身子。
名扬的事,我看你就别跟着——”
老人家说这种话也不怎么奇怪。我自是不能忤逆的,所以只能笑笑默认着:“爷爷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爷爷,”沈钦君突然打断了老人的话,他向来恭敬孝存。在我的印象里,还是头一次这么失礼插话。
“您就放心吧,公司里有我照顾着她。夕夕喜欢她的事业,让她开心做事,心情也会好的。”
他这一番话说的得体又慷慨,沈良修丝毫没有觉得被忤逆,反而乐颠颠地塞给了我一个大红包。
薄薄的,貌似没有多少钱。但我后来偷摸瞄了一眼——不错……一张够买辆迷你小跑的支票!
今天林萍没来,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挺长时间没见到她了。
昨天随意问了问沈钦君,他只说他妈妈被确诊为了轻度抑郁症。一边养着外伤,一边还在配合心理治疗。但是状况始终不太好。
我哦了一声,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可是那天在病房,我也只是提出了几句事实,至于让她那么难受么?
沈钦君一直也没有因为这个责备过我,所以我猜想林萍应该也没跟他说过什么。
这时我看到蒋怀秀也来了,穿的跟个蛇蝎美后似的。我真想不通她这么庸俗的女人是怎么生出青葱似的人一样的姚瑶的。
蒋怀秀拉着姚瑶的手,一边跟老爷子拍马屁一边介绍说是自己新认下的干女儿。而姚瑶还是那一脸白莲花的鹌鹑状,看得我腰子直疼。
我知道她这是要代表我爸出席的,因为我爸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