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吴拜吼道。
一个穿四分之三甲的顺军军官第一个冲上了城墙,他附近两名拿着长矛的八旗老卒立刻刺向前,但这家伙手中斩马刀威力巨大,正当壮年的他力气也不是这些老头子能比。那长的吓人的大刀带着风声劈落,两支矛杆同时被斩断,两个八旗老卒还想拔出腰刀,但年纪大反应慢,还没来得及拔出,那斩马刀就再次落下。一名八旗老卒的头颅坠落,但余势未衰的斩马刀继续向前,瞬间砍断第二名老卒的胳膊砍进他肋下。
后者惨叫着倒下。
吴拜毫不犹豫地挥刀向前,那顺军军官拔出刀,踏着两具死尸大吼一声迎战,两人的刀紧接着撞在一起。
“吴拜?”
那顺军军官在面甲后喊道。
紧接着两人各退一步分开,他直接摘下了头盔。
“张黑脸?”
吴拜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哈,还记得爷爷啊,这真是冤家路窄,今天咱们正好算算旧账!”
张黑脸说道。
他是多尔衮入关时候的独石口守将,之后晋商与蒙古人里应外合攻破张家口,宣府守将也是他的主将张天琳迎战并被姜瓖叛变夺宣府。他率领独石口守军反攻宣府,并且与北上的刘宗敏合军,但紧接着多尔衮抄北都绝了他们后路,多铎率领包括吴拜在内清军北上。始终没等到援军的张天琳全军覆没,刘宗敏和他无法立足只能逃亡成为孤军,在包括吴拜在内的清军追杀下差点困死太行山,好在李自成的回师救了他们。
现在也算仇人见面。
张黑脸其实是灵州节度使,李自成在河套一带封了四个节度使,都是些军中的小军头,带着部下在那里屯垦,而他是其中之一。儿子已经带灵州兵跟着刘宗敏去了西域,他原本是在家享清福的,是听说进攻北都,自己带着一百老部下主动跑来报仇雪恨的。
“手下败将!”
吴拜冷笑道。
“那就再试试吧!”
张黑脸大吼一声。
这个快五十的家伙,举着斩马刀当头斩落,同样已经奔六十的吴拜手中刀上迎,两刀相撞的火星中吴拜差点脱手,年龄的差距终究决定了实力的差距。被挡开的张黑脸手中斩马刀再次斜劈而下,吴拜多少有些狼狈地一侧身半跪躲开,同时手中刀直刺张黑脸的胸前,但后者的板甲根本不是他目前的力量和武器能刺穿。那雁翎刀尖在锻铁板上划出一道划痕,然后从张黑脸肋下掠过,后者手中斩马刀过长的刀柄猛抽,一下子抽在了吴拜的脸上。
吴拜惨叫一声喷出满口血。
张黑脸抬脚踹在他胸口,吴拜紧接着向后倒下。
“过天星,我给你们报仇了!”
张黑脸大吼一声。
他手中斩马刀斜掠而过,刀尖划着城墙将吴拜腰斩,但就在同时蓦然一声枪响,一颗近距离射出的子弹撞开他的后背板甲,正好打进了他的心脏,张黑脸的立刻倒下,压在了还在惨叫的吴拜身上。
十步外一名八旗健儿,举着跟他身体差不多高的火枪,战战兢兢地看着这一幕。
紧接着后面一道寒光划过。
他的头颅带着喷射的鲜血坠落。
而在他身后,越来越多的顺军突击队员登上城墙,就在他死尸倒下的同时,砍下他脑袋的顺军惊慌地跑到张黑脸身旁,但节度使已经咽气。不过这种小事在数十万人的大战中完全不值一提,不断冲上城墙,并且挥舞斩马刀砍杀的顺军没人注意灵州节度使的战死。同样那些拼死抵抗的八旗军,也没有人注意他们的九门提督正拖着半个身子在血泊中惨叫着。
注意到也没人管。
这时候谁还顾得上管别人!
如果说之前清军老弱妇孺们在防御中还能勉强支撑,现在顺军登上城墙他们就原形毕露了,他们的冷兵器搏斗能力,跟这些顺军精锐们完全不是一个级别。那些身穿四分之三板甲,挥舞斩马刀的突击队员恍如虎入羊群,疯狂地砍杀着所有阻挡他们的,那些八旗老弱徒劳地抵抗,然后不断被一个个砍翻甚至腰斩。
巨大的斩马刀恍如陌刀。
那真是一刀轻松砍断人的身体啊!
而随着他们的砍杀,被清洗过的城墙上越来越多顺军出现,甚至不只是重甲的突击队员,就连那些火枪兵也登上城墙,在他们的砍杀中,越来越多的清军惊恐逃离。
北都内城事实上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