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没想太多,薄渐的膝盖推开。
课桌底忽然暗下来。
薄渐脱校服外套,振下,用几本书压在课桌前沿。
衣袖衣摆垂下来,掩住课桌靠前的一侧。
林飞后停在江淮前桌边上,他瞥眼江淮的空位,没说话,也没再往后,撑着江淮前桌的课桌讲题。
在桌底,江淮猛地发现,他跪在薄渐两腿间。
他还搭在薄渐膝盖上,是他薄渐腿推到边上,自己挤进来的。
薄渐握着笔,林飞离他很近,在讲题,但林飞说的话他一个字没进去。他低下眼皮,睫毛轻轻颤颤。
如果他稍稍后仰,下面看,就看得见江淮的脸。
他衣服穿得不算厚,江淮的呼吸碰在他大腿内侧。
薄渐的钢笔在纸面上洇个不美观的黑点。
江淮喉结。视线不偏不倚,盯着薄渐的皮带扣看。
但他根本没看进去。
他不在焉地摸摸薄渐的腰带扣。
安静如死鸡市场的后排教室,忽然一声细微的“咔哒”金属响。像是幻。
林飞疑惑抬头:“?”
薄渐握着钢笔,压着学案,态如常,看不出猫腻。
林飞疑疑鬼没多久,转过身继续讲题。
薄渐微后拉拉距离,低眼看过去。
江淮屈着腿,单膝跪在地上,他弓着腰,一只安安分分分地揣回衣兜,另一只……稍显尴尬地按着薄渐被他不小解开的腰带。
他稍仰头,用口型说声“对不起”,低下头去。
薄渐睫毛,捉起江淮的,用他的帮自己腰带再重新扣好。
江淮装死似的没,薄渐怎拨弄他他没反应。
校裤是黑的,但有鼓出陷下的皱褶也十分明显。江淮看见。薄渐拨着他指,掌,腕会难避免地蹭过去。
江淮被汗浸透。
他低着头,腰带一扣好,就抽回去。
操。
在班里,在上课的时候干这种事……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薄渐低头看着江淮的从自己里溜,他没阻拦,只撕张纸。
一只修长干净的从桌底边沿递过来,指间夹着张叠得整整齐齐,还别着一支笔的纸片。
江淮抬头,皱起眉,抽过来。
展开,一行隽秀的字:“不帮帮我?”
江淮耳朵一下子烧热起来。他拔开笔,回个“滚,你还要脸吗”。
桌底伸出一只,薄渐唇角微弯,从这只掌拿随便乱叠几叠的小纸片,食指无意似的划过江淮掌。
江淮被烫着似的立马缩回。
没多久,薄渐纸片递下来。
一张新纸片,一句新的话:“中午我生气,你没管我。”
江淮展开,一愣,皱眉回:“那下次出去吃火锅我带你一起去。”
小纸片递回来:
“才不要火锅,你没叫过我爸爸,也没跟我说过那种话。”
江淮:“?”
江淮种草似的点两个“?”,附:“我没事叫你爸爸干什?那种话是哪种话?”
“我不管,我就要。就是求饶的话,你没我说过。”
“……”
放屁的没说过。他说过两回。
“你课吧。”江淮回。
江淮小纸片扔回去,见很小声的拆小纸片的声音。然后薄渐伸下来,江淮为他还在传小纸条,下意识地伸过去。
可这回薄渐没小纸片,是空的,他拉住江淮的,小幅度晃晃,他低下头来,看见江淮,用口型说:“我就要。”
他说:“江淮,我要。”
江淮一下子觉得全身血冲到头顶上去。
简称上头。
于是他甩开薄主席的,并言简意赅地回薄主席一个“滚”字的口型。
他扭回头,稍稍薄渐的校服帘掀开一角……其实老林早就回讲台,粉笔头在黑板上浮粉横飞。
江淮现在是彻底没勇气从薄渐课桌前面的空当儿里钻出去,回头,推推薄渐的腿,伸出来打势:“让让,我要出来。”
江淮后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从廊来的,回廊去。所幸还差几分钟就下课。
江淮靠在廊窗边,翻翻机。
“秦总统”五分钟前发表一条朋友圈。
配图夕阳江景一张,附字:
“爷的青春结束。”
卫平三分钟前评论:“考试全挂,一门没过?”
秦总统回:“一边凉快去,老子绩好得很。”
这俩人倒挺闲,江淮“啧”声,十分敷衍地给出安慰评论:美不过夕阳红。
“叮铃铃铃——”
下课铃响。
老林稍稍拖堂几分钟,江淮杵在廊上,见林飞在班里说期中考后篮球赛的事儿,淘汰赛在期中考前,剩下的比赛在期中考后比。
其实剩下的比赛也不多,淘汰赛相当于26晋4,每个级部就留四个班,后的比赛不过是十二强角逐冠亚军。
这个学期短,一月中旬就期末考试,校篮球赛的时间安排也赶得紧,下周就级部4晋2,2晋1,选出今年校篮球赛的冠亚军种子队来。
然后下下周总决赛,冠军争夺赛。
老林睡觉的赵天青拖起来,赶到讲台上让赵天青组织比赛,自己先下课。
趁班里骚,江淮开后门溜回去。
薄渐已经校服外套穿回去,领口整齐,袖口干净。
下节课上美术。
二中美术课音乐课的就是美术课放艺术鉴赏系列的纪录片,音乐课放经典音乐电影。偶尔照课本上一节正儿八经的艺术课,底下也没人,各做各的卷子。
美术老师调下放映屏来,班里拉窗帘,按灭灯管。教室暗下来,嘈嘈切切。
下周校篮球赛,晋级班级的体育委员去体育组办公室开会,赵天青座位空下来。
江淮拿机开电筒,很有古代凿壁偷光,勤奋学习的一代学儒风范的拿机电筒照着今天的作业卷子写作业。
他转着笔,但五分钟过去,第一道选择题还没做出来。
右边赵天青光秃秃的课桌上多出一本书,书封皮叠着一支钢笔。江淮扭头过去,薄渐刚刚好拉开赵天青的凳子坐下。
他唇角微挑:“前排视野好?”
薄主席睁着眼说瞎话:“前排光线好,我要看书。”
江淮机电筒给:“现在不好。”
薄渐:“……”
江淮没忍住笑,瞟眼薄主席的书……黑格尔,《精现象学》。薄主席的书一般特高深,当代优秀学生典范的人设每时每刻屹立不倒。他挑眉问:“这什书?”
薄渐偏头,江淮耳朵倾倾,小声说:“就是找个借口来找你一起坐而已……不许揭穿我。”
江淮里的笔“啪”地掉。他瞥薄渐一眼。
薄渐他咬耳朵,轻声喃语着问:“但你说……我要找什借口,才能让你离别的Alpha远一点呢?”
Alpha是占有欲嫉妒会强到失控的生。
Alpha是天生的强盗。
Alpha不喜欢自己的Omega身边出现任何Alpha,任何自己的Omega交往亲密的Alpha……哪怕Beta也不行。
Alpha会无时无刻不想在自己的Omega身边挨挨蹭蹭,自己的Omega身上蹭满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让自己的Omega身上……到处有他的脏东西。
这是一种卑劣的兽性。
“我这多愁善感,”薄渐的蹭蹭江淮的,小声说,“你理别的Alpha,我就觉得你不喜欢我。”
他继续说:“你去找别的Alpha不理我,就多喜欢我一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