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西不欲与人为难,却也从不息事宁人,她关了水龙头,转过身:“前面的话,我不在意,可以不计较,可是最后一句,我不能容忍。”
女人不以为然地冷哼。
阮江西懒于应付,看了一眼女人胸前的铭牌,然后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宋辞,我想解雇一个人。”
女人募地看过去。
阮江西嗓音淡淡,道:“市场部,田茜。”
这一时嫉妒心作祟的女人,正是市场部经理的秘书,便是方才听经理在部门里说起会议室里的情形,才叫她听了去。
宋辞会那样听一个女人的话,多半是不可信的,宋辞那样尊贵的人,怎么可能。
田茜哼了一声,眼神轻蔑:“你少在那拿着鸡毛当令箭,你以为我会被你吓到吗?锡南国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做主了。”
阮江西不恼不怒:“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是锡南国际的老板娘,我是宋辞的老板。”
田茜愣在当场。
一个小时之后,市场部总经理的私人秘书被解雇,不仅如此,传达解雇令的总裁特助还特地说了一下此人品行不良,不宜为秘书。
这分明是追杀令!大概,不会再有哪个公司敢录用此人了。
人是处置了,不过宋辞还是不解气,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欺负他的人,他觉得,有必要让这帮人知道一下天高地厚。
十分后。秦江通知各部门经理召开紧急会议,会议内容……没有会议内容,宋辞冷着一张脸,把股权让渡书直接甩在了会议桌上,冷森森地丢了一句话:“让手下的人眼睛都放亮点。”
众人不可置信。
出了会议室,一干高管围住了秦江:“秦特助,不是真的吧,宋少真把股权都转让给了阮小姐?”
秦江好心地提点:“千真万确,阮小姐不是我们的老板娘,而是老板。”
“什、什么意思?”
秦江给了个微妙的眼神:“字面意思。”
当天,各部门的临时会议一个接一个,会议内容大相径庭,都是一个中心主题,大致意思就是以后见了阮江西要拿出面见圣颜的尊重来,当然,不能让人知道,这皇亲国戚摇身一变已经成了九五之尊了,这种事,只能瞒,往死里瞒,对内对外都得兜着,这要让广大市民们知道锡南国际换主了,股市会大乱的,H市会动荡的,金融界会动乱的,
下午两点,总裁办公室的门紧闭,宋少特地嘱咐过了,他女人午休醒来之前,谁都不准来打扰,可偏偏有人不知死活,要硬闯。
“让开!”
是阮氏电子的叶董,秦江特助特意嘱咐过的,此人是老板黑名单上的人。
秘书办的接待助手是个男人,面目表情,公事公办:“对不起叶董,没有预约你不能进去,而且这个时间,宋少还在午休,请勿打扰。”
叶宗信脸很臭,脾气很冲:“让开,我找宋少有急事。”
丫的,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面圣吗?
男助手继续面不改色:“如果叶董有急事可以提前预约。”
叶宗信直接下手推人:“滚开,如果耽误了我的事,你承担得起吗?”
叶宗信什么大事他不管,他只知道,现在在锡南国际,老板娘的事才是头等大事。
“抱歉,没有预约,不管是什么人,什么事,都不能硬闯,这是我们锡南国际的规矩。”男助手拿起旁边的电话,拨了内线,“让保安上来一趟,这里有人闹事。”
“我看谁敢动我!”
笑话,锡南国际的保安各个都是特种部队出身,是直属宋少管辖,别说叶宗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照拖不误。
只来了两个保安,一左一右直接把人架出去。
叶宗信气急败坏:“放开我!都滚开!”他对着总裁室的门口大喊大叫,“我要见宋辞,让宋辞出来。”
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男助手使了个眼神:“赶紧拖走。”
“宋辞!宋辞!”
门突然打开,露出宋辞一张极度不满的脸,眼里冰冻三尺:“你吵到我女人睡觉了。”
男助手走过去,恭恭敬敬站在一旁:“宋少,抱歉,是我失责了。”
宋辞只道:“滚!”抬手,合上门。
叶宗信用完好的那只手抵住门把,大声质问:“宋辞,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阮氏所有的大项目都暂停了?”
宋辞不耐烦:“小声点,你吵到我家江西了。”
“你私自切断了阮氏所有的资金流,中断了我所有的项目,今天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叶宗信又气又急,锡南国际接手阮氏不过短短一个月时间,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断了他的左膀右臂,叶宗信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说法?”眼底的冷光微凝,宋辞轻描淡写的口吻,“好,那就给你说法。”
叶宗信死死盯着宋辞。
他不疾不徐,道:“我要夺你的权。”
二十几年绸缪,叶宗信怎么甘心就这么让宋辞毁于一旦。叶宗信的眼一下就红了:“阮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有什么资格冻结阮氏的资金?有什么资格架空我?!”
“你去问问那些不肯给你贷款的银行,他们会告诉你我有什么资格。”
叶宗信哑口无言,事实如此,宋辞若要一个人走投无路,没有谁敢抛出橄榄枝,H市所有的银行他都跑遍了,他们只道奉命行事,然后拒之门外。这奉的,自然是宋辞的命令。
只手遮天,莫过如此。
宋辞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我懒得应付你,我的女人很讨厌你,你快点离开,别等到我的耐心耗光。”
叶宗信还要说什么,宋辞直接关了门,然后锡南国际两位保安同事毫不迟疑,上前就把叶宗信拖走。
宋辞回休息室的时候,阮江西已经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了,他走过去:“吵到你了。”
她本来就睡得不沉,这会儿已经没了睡意:“宋辞,是谁来了?”
“无关紧要的人。”宋辞在阮江西后面垫了一个枕头,让她靠着,又说,“我已经把人轰出去了。”
“我好像听到了叶宗信的声音,是他来过了吗?”阮江西皱了眉。
只要提到叶家的人,他家江西就会不开心。宋辞有点想现在就撕了叶宗信。
他说:“我已经打发走了。”
“他来为了什么事?”阮江西稍稍坐过去,靠在宋辞怀里。
宋辞扶着阮江西的腰,休息室里的温度调得有些低,他将她抱着,用被子裹着:“我切断了阮氏的资金流,暂停了他手里所有的投资扩产项目。”
“那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抬头看着宋辞,“会不会很难应付?”
“不会。我懒得应付他,蛇打七寸,我从来不迂回,很快,我会把他处理干净。”
自从宋辞接手了阮氏,阮江西便没有再过问过,她说,想看叶宗信垂死挣扎,宋辞便没有直接用血腥暴戾的手段斩草除根。
阮江西将脸靠在宋辞肩上,音色低低的,徐徐道来:“叶宗信为人狡猾圆滑,行事留有余地,他唯利是图却很会粉饰太平,浸Yin商场近20年,交友很广,致力慈善多年,他经营的人脉和商誉名声几乎牢不可破,接手阮氏之后,他以仁治为由,虽没有削弱老派股权,却很会审时度势,早便将财政大权转移到海外市场,尽管没有继承权,整个阮氏也差不多是他的半壁江山,而且他逆权侵占了我母亲35%的股份,即便上次他输了官司,也没有吐出一点股份,叶宗信的防备心很重,要他吐出手里的股份基本不可能,而他手里持有的这部分股份,足够他兴风作浪,冻结叶氏资金能阻他霸权,却未必能一招击溃,与他同流合污之辈,同样与他一损俱损,除非斩草除根,叶氏的流动资金短时间不会干竭。”
所有利害,她全部切中,一分不差。他的江西,太聪慧了,不动声色,却了如指掌。
宋辞笑:“全部被你说中了,叶宗信确实是只老狐狸,阮氏的资金链和销售市场,全部被他抓在手里。”
阮江西垂着眼睫,沉吟了一下,抬头看宋辞:“如果要蛇打七寸,他只有一个弱点。”弯弯的眸子,眯了眯,道,“贪心。”
宋辞扶着她的脸:“是什么?”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只有利益权势叶宗信从来不设防。”她笑了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确实,利益权势是最致命的诱敌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