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攀走门路,那直接找太子不是更好”
“呵呵”
崔光远又笑了起来
“主上,大抵还不甚明了本朝的传统”
原来。
李唐的传统,妃后人选的出身和门第,有着严格的要求,要么是宇文家、长孙、独孤、元这些代北之后,要么是王郑崔这些山东七大氏族,要么是崔、韦、裴、卢、高、张、杜、杨这些京望的宰相世系、勋贵世系。
不是没有寒门机缘巧合得以上位,如文水武氏,但是那毕竟只是少数,如果正式选妃的话从上朔三代,考究五服之内,有没有作奸犯科,涉及造反谋逆。毕竟太子选妃从另一个方面说,也是朝野政治生态的一种影射,哪怕稍有点绯闻什么的,也绝对会成为别人攻击的口实。
而这青州贺兰氏,也是颇有来历的。贺兰氏本来也曾经是一大望族,当年于文水武氏有世代姻亲的裙带关系,武则天掌大权后,大肆诰封三紧五服,他们也随之水涨船高,在新修的氏族志里也占了一等一的大姓。
但是就坏在李唐皇帝好色的血统上,所谓脏唐乱汉,历代皇帝的血统里多少都有点叛世惊俗的因子,就象太宗喜欢收幸女性姻亲,比如叔婶兄嫂弟妇什么的,而本代的玄宗老皇帝喜欢搞人妻、儿媳,那位号称中庸仁懦的高宗皇帝,却是喜欢玩母女、姐妹花的调调,于是武则天地姐姐魏国夫人。以及女儿小贺兰氏就相继成了高宗公开地禁脔。甚至还怀上了龙种,有了这个机缘,人心不足的总想更上一步的。但这一步并不是那么好踏出地,终于触怒武则天的底线,所谓帝王家宫闱中最是无情,这位武皇后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母、女两代新宠先后暴疾而死。随后当时贺兰家更被暴出作为家族继承人的贺兰敏之,与外祖母私通。诱奸太子妃人选等大丑闻,于是贺兰一族成为当时上流名门氏族臭名昭著和笑柄的所在,被拜夺一切官禄爵秩,赶出京城,放逐到青州去。
有这个前科,自然是不敢做那奢望了。但享受过京师的繁华富丽,总想着再回去机会。
“因为太子甫立如此大功,声望正隆。而今上地身体时闻有徉,他们得为家族考虑一个更好的前程,如不出意外,。。。。主上您。就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三朝元老了”
我心道,难道你也是冲这一点才下定决定投靠我的么。
崔光远。弹了袖子上的沾尘,继续道
“既然没有办法攀附太子,退而求其次,结好一个前途无量的权臣,也是不错的”
“况且大人足够年轻,相比那些垂垂老亦的朝臣,有地是时间”
听完这话,我却是沉默不语,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后院里带上太多功利主义和政治色彩,哪怕这是一直以来无法避免的,但我都尽量努力去淡化它,特别一个娘家背景深厚的拿人。家里有个西北那位张皇后背景的云容已经足够了,我摇了摇
“再说了”
崔光远笑了
“那属下先讨画像来了“
“随便你了”
不过我越发觉得这家伙骨子里,功利主义地色彩,一切都现实利益出发,完全不在乎手段的存在。为了自以为正确地最终理念和目标,没有什么不可以被牺牲的,包括效忠对象。
如果他表现的再露骨一点,我或许该考虑要不要给他戴个眼罩,再改名叫奥贝斯坦什么的。
他又说起另一件事。
“据说太原一宗二王的祁县王门,刚刚换了家主”
“恩”
“前中都留守王承业已经被押往长安,看来他那一门,被彻底抛弃了”
我心默道,这就是大势可用啊。
“对了,清河那里怎么说”
“也有些许结亲的意思”
“什么”
“不过肯定不是什么重要人家的”
作为从人见人嫌的乌鸦嘴,进化成很有先见之明的眼光出众之辈,所带来的好处是很多的。
在洛阳与小白重新相见,有一种恍然隔世不胜唏嘘的错觉,生死徘徊下来,相视一笑,许多东西也是尽在无言中。
不过,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叙旧,作为城兵败造成后遗症是,大量残兵败将流散地方,肆虐一时,龙武军还有相对完好的建制,很快被借兵去清理地方的乱军。
河北硕果仅存的几个大佬,也个有自己的麻烦。
郭子仪的大将仆固怀恩在草原上遇到了大麻烦,已经派兵去救援了,李光弼要坐镇河东,震慑翰海、金微等都督府一些蠢蠢欲动的家伙,河北的局面光凭一个李嗣业手下河西旧部,郭析暂代的镇西、北庭军,勉强维持一条防线,他们虽然足够强悍,但也在一连串的战斗中,打的筋疲力尽。至于让回纥兵去执行军纪,谁知道这些依靠不断的打战和抢劫来维持军队凝聚力的家伙,会搞出什么更大的乱子来。
于是历史的车论还在继续前进,而伟大的历史使命,相当一部分重新落到龙武军头上,好在龙武军有完备的三级兵役制度,南边还有创收的门路,在无数金钱效应滚滚推动下,短时间内还是补足了大致缺额。
待在河北清理地方的这段时间,
河北的许多老牌氏族高门,都发出了做客的邀约,象清河崔族是托请了颜真卿的面子,博陵崔氏干脆以崔圆出面,虽然只是一些象征性的示好,没有多少实质的东西,但也算是一种改变的姿态。
连一向被视为远宗的不良子弟崔光远,也接到了叙年谊地帖子。
在战争损失最惨重地就是那些河北氏族,从族人子弟到产业田庄。都在战争中受了重创。
所谓贼过如梳。官过如,流寇饥民所过寸草不生。所谓官军来了要出丁出粮,割肉放血好好招待。叛军来了要烧死奸掠无恶不做,而盗匪流民来了倒是不挑剔,但是地皮上任何可吃可用的东西都不会留下,破坏力也不下于前两者。
有一点实力和眼光的家族,纷纷散家财募壮丁,结寨自保。或者干脆卷了多年地急需,躲进城里吃老本,等待战争结束。稍稍积极一些的,或者仗着有官方背景的家族,则纷纷联合起来,占据一县一州,响应朝廷的号召建军置官,坚持抵抗一时。再加上因为实力不足。相互恩怨纠缠,见死不救等因素,被屠城灭族的不在少数。
作为这些中原门阀代表的山东七大氏族也不能例外,因为以这些家族都以富饶繁华著称。千年地积累,又处在显望之地。无论处于什么理由,他们的聚居地几乎变成了官军、叛军反复争夺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