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知,那些伏兵中的高丽人么”
“属下已经奉命看过,”
“哦,那你又有什么想法么”
“这”他抬起头,看了眼左右“那些其实不是高丽人,乃是新罗人”
顿时如一石激起千重浪。
“新罗人”着下轮我惊讶了,安史之乱中,那群棒子的祖先,也在其中参合什么么。
听他的解释,我才明白过来。
这个时代高丽,其实就是古高句丽,属于是一个东北多民族组成的国家,主要还是前扶余王国时代流传下来的风俗和传统,战据主流。
虽然国家灭亡了,但是那些高丽旧族还是需要继续活下去的,隋炀帝三征高丽,唐太宗两战次东征,虽然没能把消灭这个国家,却将高丽变成一个穷兵黩武,全民皆兵而民生凋敝的畸形社会,后来李勣经略营州,采取的焚掠性的焦土战术,更始让高丽国内雪上加霜。
生存的需要总是最现实的。再加上高丽兵能射善守之名,让历代征服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在旧王朝覆灭后,大量失去生计的前高丽军人,为了吃饭和养活家人,纷纷转事征服者,为唐朝戍边,换取糊口的机会。
其中的安东治下的新城州都督府、辽城州都督府、哥勿州都督府、建安州都督府、南苏州、木底州、盖牟州、代那州、仓岩州、磨米州、积利州、黎山州、延津州、安市州等十四州,并无城池,乃是高丽降户散居的军镇。
闻名天下山地军的安东兵,皆出自这十四军州,世代杂居下来汉化严重,已经与多数汉民无异,还出了不少将帅人物。
本朝号称“山地之王”的一代名将前安西大都护高仙芝,就是出自这一族,而现在河北行营中另一位大将王思礼,也是典型的营州高丽人。
而高丽东部的半岛国家——新罗才是近代意义上的朝鲜,而世所谓高丽棒子,也是指两百多年后的,新罗内战的后三国时代的大将王建,废新罗女王自立,号为高丽国,并创立了后世的朝鲜文字。当然了,这个高丽与曾经雄居辽北的高句丽是两回事,硬要认到一起,就好比说蒙古人和匈奴人其实一脉相传一般的可笑。
至于辽北三国的百济,地缘上更接近日本,两国一衣带水常年联姻通婚往来,以至于百济一被唐朝灭国,当时的大和朝廷就迫不及待的拥立,留在岛上的百济王子扶余丰为新王,率水陆进军朝鲜半岛试图染指大陆,结果白江口一战被当时留守大将刘仁轨打的满地找牙,”发举国之兵“几乎全军覆没,倭人的第一次大陆梦就此破灭,而国内适时也爆发了政变,中大王兄乘机推翻了把持朝政的权臣苏我家族,立外甥女为新王,并向唐称表谢罪,才有了后来全面效法唐化的大化改新运动。
历史上的辽北前三国,风俗、刑法、衣服,虽然有许多相象的地方,但高句丽和新罗总体还是还是两个文明主体。特别是高丽被征服后,在这个时代,人们习惯上还是很容易把安东高丽和新罗人区分开来。
听的我叹然不已,还是官方教科书惹的祸啊。为了所谓中朝友好的需要,楞把高丽和高句丽混为一谈。
难怪后世那群喜欢乱认祖宗的韩国棒子,死皮赖脸的要说长白山是他们的,感情这些自大而自卑的人,为了证明自己历史比华夏更悠久,已经厚颜无耻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连渤海这个典型的山地、游猎的大杂烩国家都不放过,要不是女真这个民族实在太野蛮和不开化,金、清两朝几乎也能被当成韩国人的光荣历史之一了。
在这个年代。
安禄山身领三道节度使,对附近这些小藩附国来说,犹如一个太上皇的存在,常常苛拿索要,不敢不从的,征召一些新罗人效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安氏差不多要完蛋了
议结束后,他又被我单独留下来。
“你家算是安东的老人了,知道长白派么”我又想起围攻中,突然出现的那些江湖人士,出手凶狠犀利,根本不似中土的路子,造成了相当的伤亡,曾听那些保卫我的安东兵,惊呼出这个名字来。
“属下倒是知道一些”他稍稍呀然了一下,又波澜不惊的说“鄙家还有过一些往来的”
“说来听听把”我倒是起了八卦的兴趣。
“这是一个以长白山为据的边地大派,白山之地绵延悠长,其支脉广阔千里,拥有鲜卑、契丹、奚人、秣褐等聚族别类众多,虽山高林阔而常年大雪封冻,但山中多参宝貂裘,有金银等矿藏,是以药工、参客、淘金、乃至脱镇流人、亡命之徒,盗贼匪类都啸聚其中。
当年隋亡而天下沸沸,群雄逐鹿,大批流人避祸山中,结围屯自抱,相习武艺,这长白派乘势而起,在其中独树一帜已有多年,其门人徒众各族皆有,几乎是来者不拒,良秀不齐,当年先祖安东公镇高句丽故地时,曾得冀助一二,故得相安,先父镇幽州时,亦有拜入门下效力的”
“那天池宗又什么怎么回事,与这长白派有什么干系么”我又想起家里那小红线的出身,好象也与这长白山有关,紧接问道。
“这个”
他眼神跳了跳,琢磨了下用词,才继续开口说。
“这。。。.所在”
“鄙家虽在安东薄有些名声,但也只知道,这据说是奉刺秦之荆柯为祖师的古老门派,世代门主都以荆柯为姓,门人不多,却是出色的刺客”
“到了本朝初年的当代门主荆柯守,乘战乱大收孤女自幼养为门人,习以击刺之艺专,为周边各国权贵豪富所用,并鼓励出师的门人间,相互斗刺格杀的。。。鄙家在安东,也不出例外的。。
他倒是坦白承认了这个关系。难怪我家那位小红线丝毫不怕生,是那副不通事故,还有点小迷糊的性子。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不能白白受了这一场伏击,我有件事正好委你去做,人手和物资尽管你挑”
“军上,但请吩咐”
“你的部下习惯坐船么”
离开登州前,还有点事要善后。
根据朝廷形成的惯例,官军每收复一地之后,允许将领就地募兵自守,临时指定代守官员。虽然登州里的东西都被搜刮干净,剩下的空城起码还可以作为筹码换点好处。而且还有现成港口,虽然烧了不少,但还有不少完好的东西。
“告诉南边那些人,有没有兴趣接手一个带港的海城”我对前来复命的李观鱼等人,如是说道
当然,自丛这次,登州遇险后。我就下了一个决定,给自己再找一个保险栓,自从把薛景仙留在成都后,我身边就缺少一个可以对我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念头,提出规劝和谏止的人选,副将韦韬虽然年轻干练很能让人放心,但和大多数最早追随我的部下一样,对我总有一种潜意识的盲从崇拜,不能太指望他来反对我,
而司马岑参虽然军旅经验丰富,头脑也不错,人脉广泛,但是这个人有时候太老实了,对厚黑一套的东西,考虑不够,元节、常建、杜佑那些,录事参军更别指望了。
想来想去,还是被冷落在军中的前京兆尹崔光远,这人眼光毒辣,而且手腕圆滑而富有干才,只是他不比我的四大长史,他们拥有人手和资源等一切都是我扶持出来的,崔光远自己有一套班底,让人不太放心。
雪藏了这么久,也听看见闻了不少东西,他也该有所触动了,大多数后来加入的人都会惊讶于,以龙武军为核心的这个群体的活力与先瞻性,以及善于自我完善和修复的绝佳体制。可以说,虽然只是大多数东西,仅仅维持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但随便拿出去一样,都能带来莫大的好处。
但另一方面,别人想效法也也只能学到列于教材那些浮于表面和形式上先进的东西,龙武军从创立之初,就走的与这个时代其他军队完全不同路子,要学得自上而下的重新开始。
就好比龙武军的基础是建立自己体系培养出来的士官群体上,就算没有了自上而下的命令,底下人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其他那些军队,还走是将领各自带出来的亲信部曲为底子,靠战场上个人的骁勇和表现来选拔补充。实际还是南北朝那套“兵为将有”的老路子。一旦带兵的名将去任,除非有一个出色的继任者,否则失去了一贯灵魂和核心,所带的军队就要大打折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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