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姒发现,荣成翰对苏晴暖的态度是越来越疏离冷淡,而苏晴暖也不如以往那样在荣成翰面前放的开了。甚至,苏晴暖也不再在她面前谈论小时候跟荣成翰怎样一起长大,又怎样亲密,荣成翰如何照顾她。
而这一切变得越发明朗起来,似乎是在她向荣成翰表达了对苏晴暖的顾忌,以及那么一点点儿嫉妒之后。
荣成翰并没有丝毫责怪她嫉妒、不宽容的意思。相反,似乎是因为这件事,荣成翰对她的感情越加亲密和深厚。看看现在的荣成翰,柳若姒的心情有些复杂。她记得前世的时候,就算是心里再酸,再不是滋味,她也从来没有在荣成翰的面前说过苏晴暖的不是。不仅如此,每当苏晴暖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她还待苏晴暖额外的热情,生怕有人认为她妒忌,忌讳苏晴暖。
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太傻了。那么傻,不过是太过在乎荣成翰的感受,因而宁愿万般的委屈自己。那么傻,也还是为了那个贤惠不妒的名声。但是,她那样万般委屈压抑自己的结果有是怎样那,只要想想,就让人觉得无限凄凉。
这番一切重来,她是本着宁愿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自己的心态嫁进王府中来的。但是这些时日与荣成翰的相处,柳若姒明白了一个道理。两个人相处,太过在乎对方的感受,而完全牺牲自己的感受,这不仅对双方的关系没有任何进益,反而会造成非常恶劣的结果。只有做真正的自己,维护自己的底线,坦诚相待,这样的感情才会真挚、长久。
因为真挚,也就不容易被人所乘。
“你是怎样打发韩青的?”柳若姒就问荣成翰。
“很简单。”荣成翰就告诉柳若姒,他并不耐烦与韩青说话,可是直接撵人又不是好的选择。因此,荣成翰到了书房,就说要与韩青较量骑射,不顾韩青的反对,就将韩青带到了王府的小校场上去。
韩青是膏粱纨袴,所学的不过是些花拳绣腿。虽然去年在大相国寺的后山柳若姒曾经看见韩青拿过弓箭,也不过是玩具一样的东西,韩青甚至拉不开王府小校场上最轻的弓。
荣成翰并没有撵韩青,是韩青自己受不住,连连要求告辞,荣成翰才依依不舍地放了韩青。韩青走的灰头土脸,而且不肯有半分的耽搁,好似身后被虎豹追逐一般。就算是他本来有些什么目的,那个时候也早就忘到了脑后。至于柳若娟,那还是荣成翰替韩青记着,打发了人到云水居来传的话。
听荣成翰说了一番经过,柳若姒忍不住笑了半晌。不用亲眼目睹,她也能猜到韩青当时的狼狈像,真真是解气的很。
荣成翰见柳若姒高兴,他自然更加高兴。
“他如果再来,咱们依旧是这个法子。”荣成翰就对柳若姒道,“我只怕他不敢再来了。”
显然,荣成翰将韩青收拾的不轻。这样收拾韩青,贞定侯府、长公主那边还都说不出什么来。柳若姒瞧了一眼荣成翰,她就知道,能够小小年纪就在北边的军营中生存下来,还屡立战功,除了勇猛之外,必定还要有相当的谋略和智慧。荣成翰这样收拾韩青,就是柳若姒都没有想到。她本来以为荣成翰会给韩青脸色看,让韩青知难而退的。
荣成翰这样,柳若姒更放心地将某些问题拿出来,跟荣成翰一起商量。
“……二姐姐总是夸口,说长公主待她如何如何好。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劲儿。阿翰,你在外面可曾听见什么传闻没有。韩青那边,有没有露出什么行迹来?”柳若姒就问荣成翰。
“长公主不是宽容的人。外面倒是没什么议论。说起韩青,今天我也试探了他几句……”韩青也根本没有将柳若娟放在心上,逃走的时候都把柳若娟给忘了。
“长公主肯让二姐姐来王府,肯定有她的目的。二姐姐为人又是那样,让人不得不提防她。”柳若姒就思忖着道,“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七妹妹与二姐姐……”
柳若姒这样说着,不由得就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荣成翰在旁边看的清楚,就抬起手轻轻地按在了柳若姒的眉心。
“哦?”柳若姒话音中断,有些不解地抬眼看着荣成翰。
“无需过于担心,不管怎样,我都在你身边。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荣成翰语音低沉,似乎带有某种安抚人心的魔力。柳若姒顿时觉得心中一宽。
傍晚,柳若姒去春晖堂给苏氏请安,苏晴暖竟然不在,听小丫头们说是去荣源堂陪着世子妃去了。苏氏让柳若姒坐下,竟问起柳若娟的事来,问柳若娟怎么没有留下吃饭。
“是你家姐,有是贞定侯府小侯爷夫人,不可怠慢的。”
柳若姒就将事情的原委跟苏氏说了,并不是她不留柳若娟,而是因为韩青有事要走。
苏氏听了柳若姒的话,倒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嘱咐了柳若姒一句,让她记得请柳若娟再来王府做客。柳若姒本来以为苏氏并不待见柳若娟的,就是留饭的话也不过是面子情,说说而已,现在听苏氏这样说,如果只是面子情,那就有些过了。
这是有人在苏氏跟前替柳若娟说了话了,柳若姒略一思忖就想明白了。
王府内,会为柳若娟说话,且在苏氏跟前有这样的分量和影响的人是非苏晴暖莫属了。
柳若姒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却不肯露出来,只是很痛快地应承了。至于之后她请不请柳若娟,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
转天,柳若姒正在屋中闲坐,就有荣源堂的大丫头过来,说是世子荣成翊打发来的,还郑重地递了帖子。柳若姒接了帖子,就拿在手上仔细地看了。这帖子并不是荣成翊平常在外面所用的那种帖子,而是更为精致的浣花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