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宋箬溪就被满院粽子的香味给唤醒了。
端午节的习俗,各国差不多,都是吃粽子、在门上悬挂艾叶和菖蒲,斗百草,佩戴香囊,也少不了最热闹的龙舟竞渡。
登瀛城的龙舟竞渡在绮春园边的清漪河举办,宋箬溪没有去成,昭平县主的胃又不舒服。邺繁和邺疏华要为龙舟点睛,不能缺席。宋箬溪和邺淑婷主动提出留下来照顾昭平县主,父子俩这才放心出城。
昭平县主胃不舒服的原因是她早上贪吃,蚕娘包的粽子小巧又坚实,吃起来非常可口,咸蛋黄、栗子和鸡肉粽子各吃了一个。糯米虽能温暖脾胃,补益中气,但是粘滞,难于消化,不宜一次性食用太多,尤其昭平县主的胃本来就不好,吃多克化不了。简单点说就是昭平县主吃撑了,胃胀得难受。
宋箬溪接过菖蒲递过来的碗,道:“母亲,起来喝点消食茶,胃会舒服些的。”
邺淑婷扶昭平县主坐起来,把大引枕塞在她身后。
昭平县主微皱着眉,让宋箬溪喂她喝完那碗消食茶,扯着丝帕按了按嘴角,面带歉意地道:“都是我这馋嘴惹得事,害你们没能出城去看龙舟竞渡,要留下来照顾我。”
“龙舟竞渡又不是只有今年才有得看,明年再去看也一样的。”宋箬溪笑道。
邺淑婷扶昭平县主躺回床上,笑道:“母亲不去,我们去也没什么意思。”
昭平县主笑了笑,喝了消食茶,休息了一会,胃没有那么难受。
邺淑婷见她脸色好转,就提议打牌玩。
摆开桌子,三人打牌,周嬷嬷帮着数醒。
宋箬溪的手气极差,连续十把都是烂牌,眼睁睁看着的彩头的银豆子,一颗一颗的全跑进了昭平县主和邺淑婷装钱的匣子里。
“嫂嫂,打这么久,你还一盘都没放。”邺淑婷又放了一盘,数了醒,伸手向两人收钱,还出言刺激宋箬溪。
宋箬溪把银豆子数她,顺便瞪她一眼,这丫头那壶不开提那壶。
昭平县主抿嘴笑道:“下盘就轮到毓娴放了。”
宋箬溪摸完牌,就很想把牌丢回桌子上去,这把是什么狗屎牌,不是二小一大,就是三张小,没有大牌,没有胡子,拿什么放,继续输。
打到正午,打了几十盘,宋箬溪一盘都没放,匣子里的银豆子输得就剩一颗独苗了,看着空空的匣子,撇嘴道:“我输光光了啦!”
“嫂嫂,别急,下午让你盘本。”邺淑婷抱着匣子,笑得一双杏眼弯成了月芽状。
宋箬溪和邺淑婷陪昭平县主吃过午饭,就在碧纱橱里歇午觉。
小睡起来,三人继续抹牌,宋箬溪的手气如同上午一样的差,连输六盘,这牌打得她差点要憋出内伤来了,道:“香绣,去摘柚子叶泡水来给我洗手。”
“嫂嫂,为什么要用柚子叶泡水洗手?”邺淑婷问道。
昭平县主笑,帮邺淑华解惑道:“据说用柚子叶泡的水洗手,会让手气变好。”
“香绣快去摘柚子叶,再输下去,我家嫂嫂就要哭了!”邺淑婷笑着打趣道。
宋箬溪问道:“输这么点我就哭了,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邺淑婷笑,“不是不是,我家嫂嫂是最大方的,嫂嫂你多输点给我。”
宋箬溪轻啐她一口,“你想得到美。”
“香绣,朱栾院里种有柚子树,我陪你过去摘吧。”菖蒲笑道。
两个侍女带人去摘柚子叶。
只是柚子叶泡水依旧没有洗去宋箬溪的霉手气,输,还是输,直到申时正邺繁父子回来,她还是一盘没放,输得彻彻底底。
众人起身给邺繁行礼。
“在摸牌玩啊,输赢如何?”邺繁笑着让众人起身,问道。
昭平县主笑道:“毓娴一个人在输。”
邺疏华见宋箬溪噘着嘴,笑问道:“输了多少?”
“两匣子银豆子。”宋箬溪看着又快要空的匣子,憋屈地道。
“才输两匣子,不多不多,你们继续玩。”邺繁笑,转身去了卧房更衣。
侍女们忙跟着进去服侍。
昭平县主笑道:“离吃饭还有一个时辰,我们继续吧。”
继续的结果就是宋箬溪输得一颗银豆子也不剩,财去人安乐,见时辰不早,辞了邺繁和昭平县主,和邺疏华回了漱玉院。
“都怪你啦!”宋箬溪把输牌的错怪在邺疏华头上。
邺疏华在榻上坐下,长臂一搂,把她抱入怀中,笑道:“你的手气不好,才会输的,等手气好了,再去赢回来就是了。”
“我手气不好的原因,还不是你昨夜让我用……帮你。”宋箬溪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弄得我手好酸,都抓不到好牌。”
“那有这种说法。”邺疏华俊脸微红,凑到她耳边,“璎璎你好坏,故意整我,撩拨我。”
“我就那么那么了一下,你就那样了,是你自制力不够。”宋箬溪娇嗔地斜他一眼,推卸责任。
“在你面前,我没有自制力。”邺疏华亲了亲她的脸颊。
宋箬溪抿嘴笑,嬉闹了一会,把晚饭传了进来。
随着夜幕降临,喧嚣的登瀛城渐渐安静下来。
苏念锦坐在烛灯下看书,侍女用剪刀剪去一段灯芯,让光明亮些,道:“姑娘,您歇会吧,都看了快一个时辰了。”
“已经看了这么久吗?”苏念锦放下书来,掩嘴打了个呵欠,转身看向窗外,淡淡的月光洒落下来,园中不知疲倦的小虫还在鸣叫,晚是如此的宁静美好,树叶随风摇曳。
突然一把匕首从窗外飞射进来,苏念锦下意识地向旁边避开,失去平衡从椅子摔了下去。匕首将桌上的烛灯射落在地,屋内陷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