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范恩天的感觉完全不同,这么多年绝密的押运任务下来,接头的一方要么是某某部要么是某某所,从来没有接头的一方是打着公司的名头。
这年头的共和国国企绝大部分都叫数字编号的某某厂呢,上来就叫公司的要么是外企要么是皮包,董刚一句公司出来差点毁了范恩天的三观,虽然范恩天不知道解放卡车里运输的是什么东西,但箱子上那代表着极度危险的墨绿色放射性符号提示范恩天还是认识的。
一时间什么姓社姓资、和平演变、百分之三百的利润、最后的绞索等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都从范恩天的脑袋里冒了出来。
晃了晃脑袋,仿佛是把各种靠谱或是不靠谱的念头都晃了出去,范恩天忽然记起这都改开了,很可能是某某部门出于出国经营需要改组成公司了。
既然公司这个名头都出来了,好歹能确认自己押运的A型物资,肯定不是瞬间要人命的某种东西了,范恩天有点轻松的回想着。
“董刚机长,这么大的飞机,我们还没送过货,我是先让战士们卸车还是~”
范恩天瞄了一眼贝尔法斯特宽阔高大的尾门和已经自动搭起来的尾门运输跳板,带着疑问和好奇的语气问了句。
“汽车直接上飞机,货舱里有重型滑轮组,可以直接货仓卸货。”
九十年代的机场货运,都由叉车搭配着货物转运带转运货物上机,兰城机场虽然也有这套转运设备,但由于运输标记上那个大大的放射性标志的缘故,不论机场还是范恩天都不打算使用这套设备,哪怕没有泄露,运载过这类放射性物质的装备,事后都必须执行清洗流程。
部队的汽车好说,清洗就清洗了,兰城机场的货物转运带只有一条,一旦被执行清洗程序机场就得瘫痪。
听董刚说机舱内部有可以卸货的滑轮组,范恩天示意开始装载货物。
挂着一档,解放卡车的发动机轻轻嘶吼着推动着车体越过了货舱跳板的斜坡,驶入了贝尔法斯特宽大的机舱。
董刚机组已经算好了飞机的配重,指挥着解放卡车停在指定地点,几位八四一团的战士跟着卡车走进货舱,正好奇的左顾右盼。
“就卸在这里吧。”
随着董刚安排好地点,片刻之后,机舱内响起了滑轮组工作时的哗哗声。
“董机长,你们重型运输归哪个单位管?华润、招商还是国航?”
华润是八路军于抗日时期在海外建立的采购企业,招商的历史更为悠久可以追溯到民国之前的北洋时代,这两家算是共和国官方资本在海外的主要触角,国航就不用说了,如果不分拆全国的民航飞机都归属于国航。
在范恩天看来能在部队之外,搞得起大飞机的也就这三个部门了。
“商飞。”
董刚言简意赅。
“商飞?。”
对这个名字,范恩天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商飞在共和国国内涉及的公开报道以CMB宇航居多,正式在国内露面还是不久前在沪东成立的快帆公务机制造有限公司。
为了更好的进军海外市场,商飞自身旗下的第一款飞机技术虽然来自CMB宇航,但在命名上最终却没延续CM系列的编号,而是采取了向历史致敬的形式,命名为快帆。
快帆虽然在新世纪名声不显,不过在二十世纪的人类飞行器史上,快帆留下了无比浓重的一笔,第一款航空发动机尾吊布局,第一款三角形舷窗,第一种出口到美国的欧洲喷气式客机,欧洲第一种实现盈利的喷气式飞机,第一种达到三类盲降标准的客机,第一款设计了尾部登机门的客机,第一款推出专门货机型号的商用喷气机等等等等。
法兰西能和日不落帝国对抗几百年,甚至新世纪的全球警察都是曾经的法兰西一手造就,国家底蕴还是非常深厚的,当年的二战打完意识到国家即将陷入衰退的法兰西,曾孤注一掷的打算和老冤家对头不列颠结成供主联邦,推进英法合并一以此来建立世界的第三极,这脑洞,这决心,可惜不列颠萎了,宁可给远房表弟当狗打杂。
公务机本身就是科技、时尚、奢侈这三者集大成的产物,借用法(此处必须第四声)国品牌绝对比共和国品牌和德国品牌更容易被市场所接受,为此商飞通过斯奈克玛从法国宇航集团收购了早已经停产十多年的快帆品牌(Caravelle)。
“共和国商用飞机制造有限公司。”
董刚重复了一次商飞的全称,范恩天觉得还是没听说过,能飞绝密任务的没听说过才正常,范恩天决定不问了。
在商飞名称这个问题上两人把“天”给聊死了,好在对于大飞机货运来说,两人一个是第一次,另一个也是没啥经验的新手,都兴致勃勃的看着三辆解放卡车依次上机卸车固定。
在安静而有效率的氛围中,三个标志着放射性标记的箱子被稳稳的固定在了货舱中部。
撤离,关尾门,启动涡桨发动机,申请塔台放行,滑行,滑跑,起飞~,在贝尔法斯特落地兰城机场之后的7300+秒,又重新飞上了天空。
眯着眼睛,看着白蓝金三色相间的贝法已经消失在远远的天际线上,范恩天收回目光中气十足的发布着命令,各部收队装备撤离。
“政委,这回任务出的可真长见识了,这飞机的个头都简直了。”
“哈哈,团长,我在刚才聊天时倒是聊了点东西出来,我就看着这几位和我们是同行,随便一问才知道他们今年才转业不久,原来都是空31运输师的全天候飞行员。”
这年月的共和国,全天候飞行员哪怕是飞运输机的也是金子里的钻石,机组露面这几位的年龄一看就是正当飞行盛年,能批量转业问都不用问肯定有军方深度参与。
这年头的共和国军队可是不禁商的,两人相视一笑,直接把摸不着头脑的商飞当成了类似联航之类的企业。
不提这两位按部就班的解除兰城机场的警戒回归驻地,第二次起飞的贝尔法斯特航程可就有点远了,兰城至沈城大约2000公里,在西北境内时一片晴空,不过贝法飞离黄土高原进入华北平原后迎面撞到了雷雨天气,从7300米的巡航高度上升到9600米越过一大片雷雨云之后,贝尔法斯特从渤海上空进入了辽东半岛。
王鹏看着机翼下已经清晰可见的海岸线,对着送话器报告自己的全新方位:“L2021航班已经越过营口海域,预计二十分钟后抵达桃仙机场。”
位于沈城南部的桃仙机场依旧维持着人来人往的局面,没有像兰城一般把整个机场都警戒掉,运来的东西是什么梁远心里有数,那个放射性标志也就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傍晚五时三十五分,折腾了大半天行程数千公里的贝尔法斯特,终于拉着十吨轻水停靠在了桃仙国际机场的三号停机坪上。
虽然桃仙机场没有禁行戒严,不过过来的远嘉安保人员也足有一百多人,就算梁远知道运输的东西基本无害,可这次飞行任务好歹挂着绝密号头,场面总得摆出来重视的态度不是。
远嘉的保卫部门卧虎藏龙,拉个警戒圈这种事情简直不要太轻松,一干穿着黑色立领中山装带着大号墨镜的彪形大汉不仅仅分散在三号停机坪附近,机场所有的制高点也同时落入了安保部门的掌控之中。
“翁叔,你这是反恐吧?”
梁远哭笑不得的看着三号停机坪旁边停着的一辆适合东北区域的墨绿色数字涂装履带装甲运输车。
“进来的时候我好像还看到重狙了。”
宁婉嘉靠在梁远的耳朵旁,补充了一句。
“让下边活动活动身子骨,免得他们的业务都生疏了,小远又不会缺这几个油钱。”
翁承基笑着说道。
梁远想了想,觉得一直这样找机会训练也不是个事儿,上次打击某个在洗浴中心的具有社会活力的小组织,翁承基也出动了装甲车,试探着问了一句:“要不,让伟信叔叔和军区要个民兵团的编制?经费集团出。”
“小远这个主意好!”
翁承基兴奋得直搓手,吭哧了一会儿知道自己多半还得跟着梁远和双胞胎东奔西跑,终究没毛遂自荐来当这个民兵团的团长。
“小远,你就瞧好吧,等民兵团的编制下来,全国大比武我们全都包圆。”
受六十年代的共和国全民战争理论影响,九十年代的共和国民兵建设比未来规模大上不少,新世纪之后的共和国预备役训练,大部分以救灾和个人战术能力为主,九十年代的可是有民兵师编制的,比如京城首钢民兵师下辖步、炮、装甲、侦查、工程甚至连防化兵都有,拉到战场上一般的共和国乙种师能不能打得过民兵师都两说。
翁承基所言的全国民兵大比武大致两或三年一次,最大规模会出动现役部队,和民兵预备役作营连级别的对抗。